卢走天

第六章 汉尼拔 介入

  醒来时,身旁已经没有热度了。林恩洗漱好扶着墙壁下了楼,厨房里有保温好的早餐。林恩解决完早餐就拿了本书窝在了沙发上,一旁的电视放着各种新闻,林恩心不在焉地触摸着书页上凸起的文字。

  这是一本诗歌集,单词通过指腹的感知在黑暗的视野前组成句子。

  “我觉得脑海里有一场葬礼,往来的悼念者脚步杂沓,”

  电视中传出的播报声,“……今早加勒特·雅各布·霍布斯……明尼苏达州连环杀手……在杀害自己女儿时……击毙……”

  “所有感觉仿佛慢慢坍塌——等到所有客人都已就坐,仪式开始了,像有一面鼓——敲啊——敲啊——然后,我的心仿佛已渐渐麻木——”

  “据警方透露,FBI赶到嫌犯家时,加勒特·雅各布·霍布斯已经杀害了他的妻子,用刀挟持了自己女儿,在他要伤害他女儿时,被FBI特别探员威尔·格雷厄姆当场击毙。阿比盖尔·霍布斯,疑犯的女儿被紧急送往了医院,至今仍在抢救……”

  林恩的手指停留在了诗的最后一句,“接着,我就不再知晓。”

  晚上,汉尼拔回来得还算早,步子有些沉重地走了进来。

  窝在扶手椅上睡觉的林恩被惊醒,揉了揉脖子转头看向声源处,“今天过得怎么样?”

  听到声音的汉尼拔打开了灯,走到林恩身旁坐下,“怎么不去床上睡?”

  “看书的时候睡着了,我早上听到新闻了。”

  “我们找到了那个杀手,救下了他的女儿。”

  “新闻里没具体说,那个女孩伤得严重吗?”

  “刀划破了她的颈动脉,在送往医院前就已经出现了失血性休克,抢救回来了也一直处于昏迷状态。”

  林恩叹了一声,“可怜的女孩。”

  汉尼拔也颇为可惜地叹了口气。

  在汉尼拔忙起来的时候,林恩回了自己家住。失明的世界里大部分都是空洞的黑暗和难以忍受的孤独,这种看不到头的无趣日子让林恩无比烦躁,内心深处颤动着的压力和被塑造的未知恐惧,林恩已经能够感到脑海中翻涌尖啸的崩溃就要决堤而下了。

  阿比盖尔·霍布斯醒了,住在了避风港精神疗养院。一天,林恩和汉尼拔吃完晚餐正在闲聊时,那个可怜的女孩跑到了汉尼拔家里,汉尼拔走到了一旁打电话。

  “过来坐吧,阿比盖尔,壁炉能让你暖和一点。”林恩对着汉尼拔走后就一直僵站着的女孩说道。

  “谢谢,先生。”阿比盖尔有些拘谨地走到了旁边的扶手椅上坐下。

  “你可以叫我林恩,我年纪没有那么大。”林恩笑着对她说。

  “呃,对不起,林恩。”阿比盖尔的声音稚嫩紧张。

  “别担心,我看不见,所以眼睛不聚焦会有些奇怪。”

  “对不起,我不是……”

  “没事,不用说对不起。你有吃过晚饭吗?”林恩问道。

  “还没有。”阿比盖尔的声音里有些犹豫。

  打完电话的汉尼拔走了过来,语气严肃,“阿比盖尔,你不能晚上偷偷从医院翻墙出来,这很危险。我给医院和威尔打了电话,他等会会来。”

  “阿比盖尔还没有吃晚饭,她肯定很饿了,厨房里还有什么吃的吗?”林恩适时开口,打断了汉尼拔的说教。

  汉尼拔顿了一会,“我去看看。”说着去了厨房。

  “别害怕,他只是担心你的安全。”林恩安慰道。

  “我知道,只是…我不喜欢待在医院里。”阿比盖尔声线有些颤抖。

  “出来换换心情很不错,不过也要注意安全。”

  一时气氛有些安静,只有厨房里的模糊声响传来。

  “你是莱克特医生的朋友吗?”

  “算是吧,怎么了?”林恩听出了阿比盖尔的小心翼翼,温和地问道。

  “没什么,只是对莱克特医生有些好奇。”阿比盖尔摇了摇头,意识到眼前人看不见,马上补充到。紧接着阿比盖尔吞咽了一下,有些艰难地说:“莱克特医生是个好人。”

  林恩脸转向壁炉,意味深长地应和,“是的,他人还不错。”

  气氛再次沉默下来,林恩嗅到了空气中的食物香气,“你的晚餐应该好了,我们一起过去吧。”说着站起身往厨房走。

  “哦,哦,好的。”阿比盖尔也跟着起身。

  厨房里的香味更浓厚,汉尼拔关掉了火,“罗勒蒜香三文鱼,希望合你的胃口。”

  “谢谢,莱克特医生。”阿比盖尔勉强笑了下,跟着走到了旁边的餐厅。

  汉尼拔很快走了回来,收拾着吧台。

  “阿比盖尔一定要回医院吗?现在时间不早了。”林恩靠在边上,降低了音量。

  “等威尔来了再说吧,威尔·格雷厄姆,我之前提到过的同事。”

  “我听过一些报道。”

  林恩听着汉尼拔不急不缓地动静,低声将话题绕到阿比盖尔身上,“阿比盖尔很信任你。”

  “她生理心理都受到了很严重的伤害,孤身一人面对这一切,这让她处在了一个迷茫痛苦的阶段。”

  “现在的她会很需要陪伴和引导。”

  汉尼拔走到了林恩身边,手安抚地搭在了林恩的后背上,“去壁炉前坐着休息会吧,你身上体温有些低。”

  林恩听到了阿比盖尔渐近的脚步声,点点头,没再多说。

  刚坐下没一会,门铃响了,林恩起身往门口走去,“我去开门。”

  门外男人似乎没想到是个陌生人来开门,有些犹豫地说:“呃,这是莱克特医生的家吗?”

  林恩看不见威尔脸上的表情,但几乎能感受到空气里实质化的不擅交际和生硬,微微笑了下,“请进,格雷厄姆先生,阿比盖尔刚吃完饭。你可以叫我林恩。”

  厨房里的汉尼拔和阿比盖尔也走了过来,林恩给三人留出谈话的空间,走到稍远一点的扶手椅上坐下。

  威尔干巴巴地说了几句,阿比盖尔不想回医院很聪明地搬出了汉尼拔,汉尼拔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,威尔也一起住下,明早再送阿比盖尔回医院。

  已经很晚了,汉尼拔带着阿比盖尔去了楼上客房。威尔疲惫地呼了口气,坐到了沙发上。

  “你想喝点酒吗?我们可以在汉尼拔下楼之前偷偷去他酒窖里拿瓶贵的。”林恩望向对面的人。

  “什么?不,我不认为那是个好主意。”威尔抹了把脸,紧绷的神情有些放松,很快注意到了林恩的不同。

  “别担心,他不会生气,不过可能得你来挑,我看不见那些酒的牌子。”

  “对不起,我……”

  “不用在意,真的不喝吗?等会就没机会了。”林恩轻快地阻止了威尔的道歉。

  “不,谢谢,我只是有点累了。”

  林恩还想说点什么,但汉尼拔已经下楼了。

  “看来你们相处不错,我来正式介绍一下吧,威尔,这是林恩·麦克斯,林恩,这是威尔·格雷厄姆。”

  “你好,格雷厄姆。”林恩起身伸出了手,“你好。”一只温热的手握了下然后飞快松开。

  “我就在沙发上将就一晚就行。”威尔有些局促地说。

  “你可以睡在阿比盖尔隔壁的客房,威尔。”汉尼拔不赞同地说。

  “我不想制造更多的麻烦,沙发就很好。”

  汉尼拔劝说了一会就没再说了,从柜子了拿了张毛毯递给威尔,就和林恩一起上楼了。

  第二天一早,三人吃了晚餐后就出了门,只有林恩独自一人在黑暗空旷的豪宅内。这种虚无孤寂的生活就像是隔膜,密不透气地包裹着林恩属于正常人的一面,林恩已经受够了,他在等。

  很快,林恩等的时刻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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